好麗友品牌訴商評委第三人汪焰煒商標行政

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行政判決書 （2010）一中知行初字第2720號

     原告好麗友食品公司（簡稱好麗友公司）不服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于2010年6月7日做出的商評字〔2010〕第12197號《關于第3267961號“汪老大 wang laoda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簡稱〔2010〕第12197號裁定），于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訴訟。本院于2010年8月4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并通知汪焰煒作為第三人參加本案訴訟，于2010年10月12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原告好麗友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劉欣，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的委托代理人韓秀花到庭參加了訴訟。第三人汪焰煒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2010〕第12197號裁定系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針對原告好麗友公司就第三人汪焰煒注冊的第3267961號“汪老大 wang laoda及圖”商標（簡稱爭議商標）提出的商標撤銷注冊申請而做出的。該裁定認定：

     第539352號七星圖形商標（簡稱引證商標）及第808963號商標的注冊人是株式會社好麗友，而非好麗友公司。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簡稱《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三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實施條例》第二十九條的規定，好麗友公司不具備引用上述商標并依據《商標法》第二十八條所屬的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的爭議理由請求撤銷爭議商標的主體資格。

     關于爭議商標注冊是否損害了好麗友公司的韓國總公司的在先著作權，商標評審委員會認為，好麗友公司用于證明株式會社好麗友對七星圖形享有在先著作權的證據材料主要是社旗照片、研究所大樓等處的照片、年報照片、商標注冊證、電視廣告等，上述證據只能證明株式會社好麗友在先使用了七星圖形，但均不足以證明其對七星圖形享有在先著作權。好麗友公司未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充分證據證明株式會社好麗友對七星圖形享有著作權。因此，對于好麗友公司主張爭議商標注冊損害了株式會社好麗友的在先著作權，不予支持。

     關于爭議商標注冊是否損害了東洋制果株式會社的外觀設計專利權，商標評審委員會認為，《商標法》第三十一條對于在先外觀設計專利權的保護要求爭議商標與外觀設計專利權使用于相同或類似商品。本案爭議商標指定使用在白糖、食用香料食品上，而東洋制果株式會社的外觀設計專利是在派、餅干等商品上使用，上述商品在原材料、功能用途、銷售渠道、消費對象等方面存在較大區別，不屬于類似商品。因此，對于好麗友公司主張爭議商標注冊損害了東洋制果株式會社的外觀設計專利權，不予支持。

     綜上，爭議商標注冊未違反《商標法》第三十一條關于“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的規定。

     好麗友公司提交的在案證據中有部分時間晚于爭議商標申請注冊日；部分證據是針對好麗友商標，而非引證商標；部分證據并非在中國大陸地區形成，不足以證明引證商標在中國大陸范圍內的知名度。依據《商標法》第十四條的規定，好麗友公司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引證商標在爭議商標申請注冊之前已經為全國范圍內的消費者所熟知，成為馳名商標。因此，對好麗友公司請求認定引證商標為馳名商標的理由，不予支持。爭議商標注冊未違反《商標法》第十三條第二款的規定。

     綜上，商標評審委員會依據《商標法》第四十三條的規定裁定維持爭議商標注冊。    

原告好麗友公司不服〔2010〕第12197號裁定，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起訴稱：

     一、“七星圖形”系由原告的韓國總集團企業好麗友集團（前稱“東洋集團”）創造的獨特標識，其創意的構思來源于集團此前的標識“十一星圖形”，“七星圖形”具有鮮明的獨創性和設計感，應視為受《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簡稱《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好麗友集團是“七星圖形”的作者，依法享有著作權。“七星圖形”設計圖樣作為企業的標識和商標，僅由好麗友集團下屬各企業和與之合作并獲得授權的企業專門使用。爭議商標的顯著部分采用了與好麗友集團的“七星圖形”標志完全一致的圖形，構成了對好麗友集團在先著作權的侵犯。

     二、爭議商標的注冊侵犯了原告關聯公司的外觀設計專利權。被告認為對于以在先外觀設計專利權為權利基礎適用《商標法》第三十一條時，必須以爭議商標與外觀設計專利使用于相同或者類似商品為前提，原告對此不能認同，且被告對于“相同類似商品”的理解過于狹隘。爭議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與東洋制果株式會社的外觀設計專利所使用的商品具有密切的關聯。

     三、爭議商標采用了與原告的公司的“七星圖形”標識和商標完全相同的圖形設計，如果爭議商標獲得注冊，將逐漸淡化原告公司的知名品牌形象，嚴重損害原告及其集團企業的利益，損害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并且將嚴重擾亂市場秩序，帶來不良影響，應當予以禁止。

     綜上，〔2010〕第12197號裁定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人民法院依法予以撤銷。

     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答辯堅持〔2010〕第12197號裁定的有關認定，認為該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做出程序合法，請求人民法院依法予以維持。

     第三人汪焰煒未向本院陳述意見。

     本院經審理查明:     爭議商標由汪焰煒于2002年8月8日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簡稱商標局）提出注冊申請，2004年3月21日被核準注冊，商標注冊號為3267961，核定使用商品為第30類白糖、食用香料（不包括含醚香料和香精油）。    

     引證商標于1990年1月8日向商標局提出注冊申請，經核準注冊并續展后的商標專用期限至2011年1月9日止，商標注冊號為539352，核定使用商品為第30類面粉、谷類制品、面包、糕點、糖果、飲用冰及冰制品。商標注冊人為株式會社好麗友。

     2004年11月22日，好麗友公司以爭議商標的注冊違反了《商標法》的有關規定為由，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撤銷注冊不當商標申請，其主要理由包括：一、爭議商標與引證商標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二、引證商標自好麗友公司的韓國總公司于1995年在中國創用以來，已在中國消費者中享有較高知名度。引證商標被他人搭便車的現象很多，請求認定為馳名商標給予更高層次的保護。爭議商標是對引證商標的復制摹仿，請求予以撤銷。三、好麗友公司的韓國總公司是七星圖形商標的真實所有人，對七星圖形享有在先著作權、外觀設計專利權。爭議商標損害了其在先著作權和外觀設計專利權，請求予以撤銷。

     好麗友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了下列證據以證明好麗友集團對七星圖形享有著作權：1、引證商標注冊證復印件；2、用文字方式介紹的東洋集團1957年至1997年照片回顧及照片復印件若干張，其中照片的篇幅較小且均較為模糊，無法辨識出七星圖形；3、好麗友集團自行制作的含有七星圖形的公司年報首頁、企業標識圖樣等；4、東洋制果株式會社在韓國注冊七星圖形商標的注冊證復印件。

     東洋制果株式會社于1997年10月21日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名稱為“糖果包裝盒”的外觀設計專利申請，于1998年8月29日被授權公告，專利號為97328287.8。該專利主視圖、后視圖等多幅視圖的左上角顯示有七星圖形，但在各視圖中所占比例很小。東洋制果株式會社就“糖果包裝盒”、“糖果包裝袋”還提出了其他多項外觀設計專利申請，其中七星圖形的顯示狀態與前述第97328287.8號專利類似。

     好麗友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了若干證據以證明引證商標的知名度情況，其中在中國境內的使用證據主要包括：1、好麗友公司網站打印件；2、好麗友公司自行制作的經銷商名錄；3、好麗友公司自行制作的2003年至2004年產品促銷活動企劃書；4、《中國經營報》、《生活時報》、《人民日報》網絡版等媒體的若干篇報道及央視市場研究公司的市場調查報告，其中提到好麗友派商品的市場占有率較高。好麗友公司的“好麗友牌”系列產品在2004年被中國中輕產品質量保障中心認定為“中國著名品牌”的證書；5、好麗友公司歷年市場推廣、廣告合同、廣告費發票、廣告腳本復印件；6、好麗友公司從事捐贈活動及其他公益活動的報道，好麗友公司所獲榮譽的清單；7、好麗友公司的派類商品在《演藝圈》、《旅游休閑》、《貝太廚房》、《國際航空報》等媒體上所做的宣傳廣告，其中部分廣告中顯示有七星圖形；8、央視市場研究公司出具的好麗友派及口香糖產品的廣告投放監測報告。好麗友公司認可上述證據中沒有體現引證商標即“七星圖形”單獨使用情況的證據。

     2010年6月7日，商標評審委員會做出〔2010〕第12197號裁定，爭議商標予以維持注冊。

     好麗友公司于訴訟中稱：其系由前稱“東洋制果株式會社”、“東洋水泥株式會社” 、“東洋環宇株式會社”、“亞洲環球投資公司”共同在中國投資設立的外商獨資企業。而“東洋制果株式會社”、“東洋水泥株式會社”等企業皆為前稱“東洋集團”的組成部分。后“東洋制果株式會社”更名為“ORION CORP.”，即“株式會社好麗友”。為此，好麗友公司于訴訟過程中提交了其公司變更投資方名稱的批復及公司章程復印件、前“東洋制果株式會社”的公司登記證明及中文翻譯復印件作為證據。

     庭審過程中，好麗友公司明確表示放棄在商標評審階段提出的《商標法》第二十八條的爭議理由。

     上述事實，有爭議商標、引證商標的商標檔案，注冊商標爭議裁定申請書，〔2010〕第12197號裁定，好麗友公司在商標評審程序及本案訴訟過程中提交的證據材料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

     《商標法》第三十一條規定，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根據《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二款的規定，已經注冊的商標，違反該法第三十一條規定的，自商標注冊之日起5年內，商標所有人或者利害關系人可以請求撤銷該注冊商標。

     本案中，原告主張好麗友集團對“七星圖形”享有著作權，爭議商標的注冊侵犯了其著作權。對此本院認為，首先，原告與東洋制果株式會社之間存在投資關系的事實，不足以證明原告構成了其主張構成作品的“七星圖形”的著作權的利害關系人，并可以援引《商標法》第三十一條的規定請求撤銷爭議商標。其次，原告提交的證明著作權歸屬的證據中，證據1、4系引證商標及七星圖形商標在韓國注冊的商標注冊證，其上顯示東洋制果株式會社是權利人。《著作權法》第十一條第四款規定，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這里的“署名”是表明作者身份的署名，向公眾傳達的意思是署名者系作品創作者。而商標注冊證中載明的商標注冊人信息僅僅表明注冊商標權的歸屬，其不屬于《著作權法》意義上在作品中表明作者身份的署名行為，亦不能證明該商標注冊人是作品的著作權人。且據原告所稱，東洋制果株式會社僅系前東洋集團（現好麗友集團）的一個組成部分，東洋制果株式會社注冊上述商標的事實無法證明“七星圖形”的著作權歸屬好麗友集團。證據2的照片中無法辨識出七星圖形，證據3僅能證明好麗友集團使用了引證商標，并不能證明其系“七星圖形”的著作權人。綜上，原告關于爭議商標注冊侵犯了好麗友集團的著作權的主張不能成立。

     原告主張其關聯公司享有名稱為“糖果包裝盒”的第97328287.8號外觀設計專利權及其他相關專利權，爭議商標與專利視圖中的七星圖形相同，故侵犯了其關聯公司的外觀設計專利權。對此本院認為，首先，原告與東洋制果株式會社之間存在投資關系的事實，不足以證明原告構成了涉案專利權的利害關系人，并可以援引《商標法》第三十一條的規定請求撤銷爭議商標。其次，涉案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是專利視圖中所顯示的糖果包裝盒的整體形狀和圖案，并非其中的部分圖案，故對在專利視圖中所占比例很小的七星圖形而言，東洋制果株式會社對此并不享有外觀設計專利權，原告關于爭議商標注冊侵犯了其關聯公司的外觀設計專利權的主張不能成立。

     綜上，原告主張爭議商標的注冊違反了《商標法》第三十一條有關“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的規定不能成立。    

     本案中，好麗友公司用以證明引證商標知名度情況的證據中，證據1、2、3是當事人自行制作的，公信力較低，證據6與引證商標的使用情況無關，證據4、5、7、8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引證商標的使用廣度和宣傳范圍，但尚不足以證明其在中國已為相關公眾廣為知曉并享有較高聲譽，特別是，上述證據中引證商標均系與“好麗友”文字商標聯合使用的，沒有證據體現出引證商標的單獨使用及被相關公眾所認知的情況，因此，原告關于“爭議商標獲得注冊，將逐漸淡化原告公司的知名品牌形象，嚴重損害原告及其集團企業的利益”的起訴理由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其在商標評審階段依據《商標法》第十三條提出的爭議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原告的訴訟請求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2010〕第12197號裁定審查程序合法，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依法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一)項之規定，本院判決如下：

     維持被告商標評審委員會做出的商評字〔2010〕第12197號《關于第3267961號“汪老大 wang laoda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

     案件受理費一百元，由原告好麗友食品公司負擔（已交納）。

     如不服本判決，各方當事人可于本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提交上訴狀及副本，并交納上訴案件受理費一百元，上訴于北京市高院。